就凭他耳朵根软?就凭他被华阳泽利用?就凭他想杀了阿隐?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越想越不甘心,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油的棉絮,又闷又躁,可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的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可若是不告诉他,他就会一直将自己当做李春碧。
他对自己再好,也是对李春碧好。
他根本不是喜欢魏思暝这个里子,他喜欢的是李春碧这个面子。
烦,乱成一团麻,理不出半点头绪。索性起身,将小二唤了进来。
“客官,什么吩咐?”弓着腰,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这可是这客栈最好的客房,住在里面的都是爷,自然得伺候的好好的。
魏思暝伸出手来,掌心一松,十几枚灵石便叮当作响地落在小二摊开的手心里。
“劳烦,帮我寻些玉兰花来。”
“玉玉兰?”小二脸上的笑僵了僵,透着为难,“客官这寒冬腊月的,去哪给您寻玉兰啊。”
魏思暝挑挑眉,目光扫过他掌心的灵石:“若是好找,还用劳烦你吗?”
“这这”小二盯着灵石的眼里带着眷恋,可这天气,玉兰实在难寻,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接这差事,我找别人。”说着便要将灵石拿回来。
小二连忙将灵石牢牢地握在手里,揣进怀中,道:“去,我去,客官您就等着吧。”
说完便小跑走了。
魏思暝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快点啊!”
说完便将门一关,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等着小二的好消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他吵醒。
魏思暝睡得天昏地暗,擦擦口水,揉着惺忪睡眼便下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捧光秃秃的灰褐色枝子杵在眼前,小二在后面一脸讨好地笑着。
魏思暝愣了片刻,看看这些枝子,又瞧瞧后面的小二,道:“这是你寻来的玉兰??”
小二点头如捣蒜:“是啊公子,你看这玉兰花含苞待放,美极了呢。”
魏思暝怀疑自己没睡醒,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可眼前分明只看到枝子上挂着的几个卵圆形花芽,淡灰色的,裹着层长绢毛,瞧着倒像是小猫蛋蛋。
“这个?”他指着花芽,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含苞待放?”
“可不是嘛。”
小二面不改色,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晃动了一下这些玉兰枝,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铺了满面。
“客官您闻闻,这还有玉兰香气呢。”说着就把枝子往魏思暝面前送。
魏思暝凑过去闻了闻,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与阿隐身上的相比,少了些温度。
他挠挠头,迟疑着接过,道:“也不是不行。”
小二见魏思暝接过,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塞到他手里,道:“客官,这个您也拿着,这是玉兰花做的香粉,若这枝子上的气味淡了,您就往上面扑点,马上就又会香气盈盈了。”
“我说这枯枝为何会有香气,原来你用香粉往上扑的啊?”魏思暝额角青筋跳了跳,一脸黑线,“若这样,我何不上街掰几根枝子,自己买盒香粉不就行了?”
小二赔着笑:“诶,客官这话说的,这不是通通给您奉上了吗?不劳您大驾,您连这门都不用出,舒舒服服便能在房中享受到春景,岂不妙哉?”
魏思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二真是能说会道的很,他拿着那束枝丫左右地看,罢了,反正该有的都有了,将就着吧。
“你走吧走吧。”
打发走小二,魏思暝转身就将房中瓷瓶里插着的腊梅拿了出来,随手扔到了一边,把那束带着花芽的玉兰枝插了进去。
闭着眼凑近一闻,颇像回事。
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他大汗淋漓地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还在突突直跳。
魏思暝做了个噩梦。
梦中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白日隐同一位男子站在对面,那人面容模糊,清晰的只有腰间挂着的鹤羽花明,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难舍难分。
就在这时,白日隐突然转头看到了自己,他质问:“你是何居心!为何要顶替春碧的身份?”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也像看着陌生人般,寒冷而又戒备。
魏思暝张张嘴,想要解释,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半个字也发不出来,他们中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他只能在这边,眼睁睁的看着白日隐拂袖而去,连伸手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门外传来关子书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他从窒息般的绝望中拉回。
魏思暝只觉得全身无力,喉头发紧,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挪到桌边,将昨夜盖在上面的绒布掀开。
鹤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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