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鼓起勇气，拉开阳台的门：“远霆，我们聊……”
萧远霆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瑞瑞，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
“嗯。”萧远霆脚步有些凌乱，他抓起衣架上的外套，“我尽快回来。”
故地重游，萧远霆确实心情复杂。
他忽略了白瑞书的欲言又止，独自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萧家老宅不远，村子被完整的保存下来。
这几年，村民不是搬走就是出去打工，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这里生活。
老萧夫妇就是在老宅出事的。
大概也是现在这个季节，他们来考察度假村项目，那天晚上因为煤油炉使用不当，引起火灾。
救护车到的时候，老萧夫妇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同行的冯学明住得那间远些，抢回来一条命，却留下很严重的咽喉病症。
村子里的路很黑，只有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繁星，为萧远霆照亮前行的路。
他深一脚，浅一脚，越走神情越凝重，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心情原因，时不时地抽下鼻子。
废旧的老宅坐落在村子最东边，显得极为荒凉。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鼓起勇气，推开院门。
“谁？！”在他踏入的那一刻，从屋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赶紧跑进去，只看到漆黑的墙壁和残破不堪的家具。
“叮铃！”
脚下的声响引起萧远霆的注意，他拿出手机照片，在地上摸索半天，发现了一枚纯银袖扣。
这枚袖扣造型别致，中间的图案上点缀着两颗品质不错的玉石。
是萧罡今天穿的那家西装品牌的独家款式。
萧远霆紧紧攥着这枚袖扣，恨不得将它按进手掌。
他就知道萧罡突然出现在这边，绝不止是全家度假这么简单，看来刚才屋内跑出去的人，是萧罡无疑了。
掌心的疼痛，让他微微冷静下来。
他从西室的橱柜中，摸出一小段蜡烛点燃。
老宅的厨房是独立的房子，是受灾害最小的地方。
泛黄的墙壁上，留着他儿时的记忆。
那个时候爷爷奶奶还在，爸爸妈妈和叔叔婶婶出去创业，他和萧远洲留在老家。
他们四个每周末都会带很多东西回来，有给爷爷奶奶的保养品，也有给他们兄弟俩的玩具和零食，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院子里吃饭、聊天。
大山里蕴藏着丰厚的宝藏，是小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
他们兄弟俩每天都去山上玩，摘各式各样的果子，捞小溪里的虾蟹。
那个时候，每天吃什么，都是由兄弟俩决定的。
每到晚饭时，奶奶便会让他们去园子里摘菜，摘好之后交给厨房的爷爷。
他们不想走，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爷爷奶奶做饭。
有一次，萧远霆无聊，顺手拿着烧黑的柴火，把墙面画得乱七八糟。
被奶奶发现后，用小葱敲了敲他的头。
第二天，萧远洲一早把他拉到厨房。
他昨天乱花的地方，被萧远洲改造成了山水画，直到现在还留在厨房的墙面上。
看到这些，萧远霆内心情绪剧烈翻涌。
幸福的童年时光和此刻的孤身一人形成极为鲜明对比，记忆力的这些人，他再也触摸不到了。
他在厨房站了许久，后来抬手摸向脸颊，才发现温热的泪水已经流淌满脸。
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这些年他一直认为，眼泪是无能的证明。
但在这里，他不想做萧氏的掌权人。
他只想做那个被爷爷奶奶抱着，爸爸妈妈哄着，哥哥嫂嫂照顾着，无忧无虑的小霆。
过了一会儿，萧远霆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他平日沉静的样子，举着蜡烛走进房间。
之前，是萧远洲过来处理的，他并没有仔细查看过这里。
蜡烛的微弱光亮，小范围的照亮屋子。
他像是刚才找袖扣那样，仔仔细细将房间看了个遍。
房子里没留下任何线索或者证据，或者说，即便有的话，也让大火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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