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总是毫无逻辑地开始。
他似乎就站在那条林间雪路上,但周遭没有寒冷,反倒是一种温暖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静谧。
月光比记忆中更加柔和,为一切镀上了一层银白的、朦胧的边。
辛西娅女士就在那里,背对着他,亚麻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纤细的肩背上,发梢微微卷曲,闪烁着月光和来自梦境本身的光泽。
她似乎是在欣赏雪景,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女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梦境特有的模糊和回声。
她转过身来。
翡翠色的眼眸盛满了某种温柔的、鼓励的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心跳在梦中鼓噪。
他走上前,每一步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他握住了那只手,指尖传来的细腻与温暖,完全不同于记忆中那带着薄茧的微凉。
这细微的差异让梦境变得更加诱人,也更加罪恶——他知道这是梦,是他的潜意识在篡改记忆,以满足他内心深处不敢承认的渴望。
他稍稍用力,她便轻盈地落入他怀中。
没有重量,只有一片温软的触感。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隔着一层薄薄的、不知是何材质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其下的纤细与柔软。
她的发丝蹭在他的下颌和颈窝,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痒意,伴随着一种清雅的、像是阳光晒过的亚麻与淡淡鸢尾花混合的香气——这是他想象中她应该有的味道。
“伊桑。”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带着气音,羽毛般搔刮着他的耳膜和理智。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寒意不知何时从梦境中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的暖香,像是盛夏夜绽放的昙花与阳光烘烤下的琥珀混合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缠绕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清冷的月光也变得粘稠而温热,如同融化的乳脂,流淌在他和梦中那个身影周围。
辛西娅女士就在这片光晕里,撑着头,侧卧着,看着他。
长发铺散在枕畔,几缕发丝黏在她微湿的颈侧。
她只着一件丝质的睡袍,带子松垮地系着,领口滑落,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和锁骨下方诱人的阴影。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氤氲着水汽,不再是清醒时的冷静温和,而是蒙着一层潋滟的、近乎慵懒的欲望,直直地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像传说中司掌爱情的女神淑妮,美丽而圣洁。
却又像是欢愉女神夏芮丝,轻易地勾起见者的妄念。
“伊桑……”她不再是简单的呼唤,而是裹着甜蜜与温热的叹息,直接点燃了他血液里奔涌的躁动。
他发现自己能动了,却并非自主控制,而是被一种更强大的引力牵引着,跪倒在她身侧。
目光贪婪地舔舐着眼前的景象:睡袍下起伏的曲线,腰肢纤细的弧度,以及衣料隐约勾勒出的更私密的轮廓。
一种几乎疼痛的渴望在他下腹绷紧,理性在疯狂嘶鸣,斥责这是最卑劣的亵渎,是对那份倾慕的玷污。
但梦魇仁慈地剥夺了他反抗的力量。
她伸出手,微凉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轮廓,带来一阵战栗。
然后,那手指抚上他的嘴唇,微微施加压力。
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含住了那截指尖,尝到一丝虚幻的、清甜又苦涩的味道。
辛西娅女士笑了,似乎是因为他的乖顺,指尖更加深入地探入,勾动着他的舌尖,按压着他的舌根的软肉。
难以置信的恩赐。
他想。
他不敢用力,只能用最柔软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去感受。
如同虔诚的信徒亲吻圣像的裙摆。
他吞咽着那并不存在的滋味,仿佛吞咽下的是独属于他的眷顾。
喉结无助地滚动,所有的感官都收缩、聚焦于那一点被她的肌肤所触碰的区域,世界缩小到只剩她指尖的温度与他唇舌的卑微侍奉。
她接受了他的侍奉。
他的心因此而鼓胀。
可又在他迷醉的吮吸中,骤然离去。
他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将自己抛弃。
辛西娅女士却只是回望着他,翡翠般的眼瞳里情绪难辨。
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他的心被攥住,窒息感令他几乎落泪。
然而她缓缓地,将那只刚刚被他温暖口腔濡湿的指尖,递到自己的唇边。
微微启唇,当着他的面,将那带着他唾液微咸湿意的指尖,含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的舌尖轻轻掠过指腹,是一个清晰无疑的、带着某种审视和默许意味的吮吻动作。
她的目光始终锁着他,仿佛在品尝的不是她自己的手指,而是他毫无保留献上的、滚烫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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