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缝隙。进去后是个小厅,但没有桌椅,仿佛只作为岔路口而存在,连接着三条羊肠小道。
薛湛掏出一个罗盘,看着指针,“方才我们向东走了差不多半里,这条路是往南的。”
慧光寺在城东南,离玉器铺走直线不到三里路。
江蓠赞同:“那就走这条,下次你再带侍卫过来走别的。还是我在前面,小心机关,这种路我还耍过别人。”
当时就把杜蘅用铁栅栏堵在里头了,可惜那狗官技高一筹,让她暴露了行踪。
想起在永州的种种经历,江蓠不免感慨,明明才过了几个月,它们就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可能是上天给她显摆的机会,这条小路走得无比顺利,她就像进了总堂一般驾轻就熟,左边拨一道木栓,右边推一下石头,带着薛湛连进三道铁门,过了两个囤物的小厅,一盏茶后看见没路了,暗道尽头被土墙堵住。
薛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江蓠趴在墙面上听了听,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压低声音:“我们在地下,有人在上方走动。”
她拍了下脑门,真是糊涂了。
不多时,上头的脚步声消失了。薛湛示意她让开,在墙上用手掌试了几处地方,很快便找到了松动的一块,踩着墙下的石头稍稍发力一推,这土墙吱吱呀呀地旋转起来。
“你都看会了?”她诧异。
“这儿的机关并不复杂,像那断龙石就是墓里常用的。我看你做了几次,大致明白设机关的人偏爱用些障眼法。”
江蓠断言:“你从前肯定看过这类书。”
薛湛笑道:“只略看了一些,起初是不会的,课上有学生问,我又不好说我一点儿也不懂,就去宫里要了几本墨家的手稿来看,应付学生是够了。”
“我才不信。”
“千真万确,那时候年纪轻,说话做事总端着架子,弄得他们以为我无所不能。”
她边走边摇头道:“你还不到而立,怎么把自己说得像一把胡子的老学究似的。”
他举着火折子,侧脸被光线晕染得温润,瞧了她一眼,“早到了成家的年纪,长辈都在催亲事。”
可江蓠的注意力都被土墙后的景物吸引,“喔”了一声,随口道:“侯府你说了才算,管他们作甚?不成亲有不成亲的好处。”
本以为墙后是一个简陋的仓室,但踏足此处,方知想得简单了。这里虽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但布置得精致,像个小姐的绣房,只是这小姐并非什么千金之体,而是妖里妖气的。厅内没有桌椅,铺着一张鲜红如血的大毯子,放着一个蒲团,易容用具都整齐摆在地上,墙角斜支着一面六尺高的西洋穿衣镜,还有价值不菲的妆奁、香粉盒之类。三面墙上都挂着绣毯,北面有十几级木阶,通向一扇小门。
浓郁的花香从左侧传来,火光照亮了一只半人高的银罐子,罐身刻着蜘蛛蝎子,外围七只烛盏呈半月形摆开,像在镇压什么邪物。罐子后的绣毯更是诡异,靛青的花纹已有些掉色了,上头有一群光身子的人在祭祀一只凤头的鸟,有的敲锣有的打鼓,还有把童男童女架在火堆上烤的。
“中原哪来这么邪门的玩意……真是捅了南越人的老巢了。”
话音刚落,一阵唱经声隐隐地飘了进来,罐子微微颤动,江蓠吓了一跳,往薛湛身后缩去,他下意识伸手,又即刻收回来,道:“别怕,是僧人在做晚课。”
“那上面就是慧光寺了!”她问,“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大长公主已经回了府,她住的地方应该是空的。”
薛湛把火折子给她,“你在这里不要动。”
走出几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头,“若是害怕……”
转头却见她弯腰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银罐子,还欲举臂揭开盖子,他皱眉道:“别碰它,我来。”
他抽出佩剑,左手隔着绢帕拧开盖,刚抬起一角,罐子就剧烈地颤,江蓠借着光往里一瞧,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里头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泡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花香把血水的腥臊之气盖了过去,腻得人头晕,有几只蜘蛛样的虫子闻见人味儿,争先恐后地踩着卵往上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薛湛不想弄脏剑,迅速把盖子拧了回去,也是一脸难看,“你在桂堂,要活吞这种虫子?”
“不要说出来!”江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它装在药丸里没这么恶心……我要是知道它们是怎么养大的,就是死也不会吃!”
她头皮发麻,把目光转移到镜子对面的墙角,那里有一堆横着摞起来的书,眼睛不由一亮,招手:
“你来看,这些书倒有意思。”
她走过去翻了翻,笑逐颜开,“也是用西番莲纹的藏经纸钉的书衣,封皮写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头分明是《黄帝内经》,还有这本——”
薛湛接过时,她忽地“哎呀”一声反应过来,扯着书往回拽,“这本不好。”
他却执意拉着书角,疑问:“什么书不好?”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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