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出房门时,王管事正躬腰低头地候在小院中,那恭敬的态度比你每一次见到的都要规矩,若是外人看到了,都得赞一句王府规矩严明,管理有方。
织云从后方匆匆拿着披风替你披上,最近天气转凉小雨连绵,此时虽是阳光正好,但风一吹还是带着刀子般的冷意。
你自小身子便不好,时常小病不断,若是在这入秋的天气生了病,怕是又要难受好几天。
王管家早在你踏出房门时便迎了上来,但不主动出声,等织云将披风的褶皱都整理好了,才小心又恭敬地低声道,“烦请少夫人了,只是那道士实在诡异,少夫人一切小心。”
你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低声咳了一句,“王管事带路吧。”
王管事躬着的身子又往下低了低,恭敬地转身在前方带路。
织云跟在身旁扶着你,倒是有些担忧,悄悄在你耳边念道:“我看那道士的确有些玄乎,小姐待会可要离远些,站在奴婢身后……”
你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织云这才放心。
王家的这处宅院并不大,从院子穿过经过前厅便是大门了,就算是你脚步慢,也没走上多长时间,一路上王管事又将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致与织云说得相同,只是更详细了一些,说到最后一向沉稳的王管事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那人看着不像个道士,但张口闭口却能说出些少爷身边的事来,甚至连少爷的生辰八字也说得出来……”
你挑挑眉,但没多大反应,若是那道士搭上了王家的奴仆要知道这些并不奇怪,若是有心人留意,要知道王明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管事见你不应,忽然停在原地,侧身弯腰跪在地上向你行了一礼,面色惶恐道,“……少夫人,那道士不仅知道少爷将那女子带了回来,还,还说,少爷之前带回来的宋棠姑娘便是,是,那——妖物。”
宋棠——
是妖物?!
“怎么可能?”这一次你没了之前的平静,站在原地吃惊地看着跪在一旁的王管事,“宋棠怎么可能是妖物呢?”
一旁的织云也是惊得说不出话。
王管事将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克制地颤抖,“可是,夫人……宋姑娘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呀!”
你薄唇紧抿,倒是冷静了下来。
你明白王管事的意思,王明带宋棠回来这件事就连主宅那边都不知道,可见瞒得有多紧,而王管事一行人以王明马首是瞻,更不会出去宣扬,那道士又是如何得知?除非着宅院中有人勾结了那道士。
小时家中被道士诓骗的记忆太过深刻,你对那些所谓的道士自然也是没甚好感,而且你是不信宋棠是什么妖物之说得,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说是妖物也太荒谬了。
王管事面色凝重,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事。
你皱皱眉,刚想继续往前走却被织云一把拉住了,“…小姐,要不还是不要去了……”
织云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王管事,有些欲哭无泪站在原地跺了跺脚,但又不说话。
你心知她是害怕了,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若是害怕,你便留在这里等我,王管家在这,不会有事得。”
“那怎么行!不管小姐去哪我都会跟着小姐得!便是前方真有什么,织云也是不会和小姐分开得!”织云紧紧依偎在你身边,态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决。
似是怕你反悔,原本沉默想事的王管事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奴才这就带夫人过去。”
你们三人漫步走到大门前,入目便看见一衣衫褴褛的人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大门前的地上,姿势豪放不说,与周围严阵以待、精神紧绷的小厮相比反而多了些随性,尤其是这道士还嘴里哼着一首乡音小曲,看着倒有几分惬意。
你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门口打量着那四肢伸展大喇喇躺在门口的道士。
与一向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道士不同,这道士身上破破烂烂,看着年岁已大,满脸沟壑,头发满是打结的淤泥,身上披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道袍,唯有腰间挂着的铃铛被擦得发亮,脚上的鞋子更是破了洞,让人怀疑这道士是从哪个泥水塘里爬出来,还来不及换身衣服就过来这宅院门口躺着得。
你垂眸暗暗思索,一旁的王管事倒是等不及了,三步并两部急匆匆地跑到那道士面前,弯着腰殷勤地给那道士说话,“道长,我家夫人来了,道长可否先从这地上起来,我已叫人备好了茶水吃食,也可让道长好好休整休整。”
那道士停了嘴里哼着的小曲,慢悠悠地睁开眼,一双眼睛浑浊发黄,视线扫视了周围一圈,便如鹰一般准确地聚到了你身上。
你纹丝未动,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周围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许久,那道士一骨碌从地上坐起身子,叹了一口气,“夫人如此心性,怎也被那妖物迷惑了双眼。”
“道长此话怎讲。”你上前两步来到道士面前行了一礼。
道士哈哈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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