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令人熬了玉米甜粥,盛了一碗递到韩正卿手上,这两天流萤唯独吃光的便是这甜粥。
“多谢母亲。”
韩正卿端着碗就要走,二姨太一把拉住他,努努嘴叮嘱道,“你悠着点,她身子刚好,胆子又小,可禁不住吓。”
闻言,韩正卿微微颔首,“儿子自有分寸。”
“分寸?”
二姨太瞧一眼流萤,又白他一眼,说道,“你想整治金掌柜,让司机去就行,没的整这出,是为着什么?”
“母亲看迎春碍眼,她却舍不得,儿子不过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二姨太一听便急了,柳眉倒竖双臂抱在胸前,“我可没要你把迎春往火坑里推,顶多是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别让她在跟前晃荡,你倒好,净往我头上编排。”
韩正卿略一低头,连着声音也沉了两分,“迎春难嫁,若是寸功未立,将来接管铺子也难服众,眼下老四归了心,家宅安宁,母亲尽享天伦之乐,岂不快哉。”
二姨太心思转了一转才听明白这一石三鸟的计策,问道,“你要将铺子给迎春?”
“她跟着老三多年,理当有些补偿。”
闻言,二姨太不禁冷笑,“哟呵,韩大少出手可真阔绰。”
韩正卿摇摇头,说道,“母亲此言差矣,一则,迎春不过是接替掌柜,在柜上做活,二则,她自小毁了身子,多补偿一些也是应该的。”
二姨太更加不高兴,拧着眉毛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早年是老鸨给她灌的红汤,又不是韩家让她绝的后,没道理咱们补偿。”
韩正卿继续劝道,“那药总是出自俊明之手,况且跟了俊明之后,她的汤药也没停。”
“行了,这不用你说。”二姨太不悦地打断他。
迎春被选做奶雏时尚不足十岁,韩俊明的师傅用药有分寸,令雏儿产乳、绝子又不毁身子,可二姨太不放心,在迎春进了韩府大门之后,她截长补短地给迎春喝药,乃至迎春尚未发育便绝了经,总是一副没长大的身形,初潮更是没来过。
这对迎春的伤害不言而喻,却是方便了韩俊明,从迎春来说,只要能博三少爷的欢心,她便心满意足,从未有过怨言,因此两边心照不宣谁都没提过这事,一边甘之如饴无怨无悔,一边安心落意泰然居之。
可韩正卿瞧得明白,迎春跟了流萤这些日子,对韩俊明的态度有所疏离,她爱着他的时候心甘情愿,可她不爱了,这一切须得小心处置,万一当初的无悔化作戾气,他绝不允许刀子从内部捅出来。
空气安静片刻,韩正卿再启口,仍是一副劝慰的语气。
“儿子这么做,是为了俊明,也是为了韩家,迎春的为人自不必说,儿子亦会同她将这里的利害讲清楚,母亲大可安心,这单生意稳赚不赔。”
二姨太知道他心思深沉,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再多言。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倒宁愿你多为自己想想。”
韩正卿微微一笑,“儿子为自己考虑过了。”
“怎么说?”
“母亲方才说,她身子已经好了?”
二姨太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愣怔一瞬急急掩饰,“嗨,我这不是、就这么一说,瞧她精气神儿见好…”
二姨太越说越心虚,后来索性放弃了遮掩,胳膊一甩将帕子抽出来虚着擦了一把额角,“你别跟老三争风,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韩正卿点头应道,“这是自然,来日她有了身孕,也是我一时冲动,耐不住寂寞罢了。”
他就要迈步动身,二姨太又一把拉住他,面儿上禁不住露出喜色,“怎么着?你不是不舍得她怀身子?怎又改了主意?”
先前他让所有人都避孕,这事二姨太是知道的,不想只这几天功夫,老大竟改了主意。
韩正卿没回答,只嘱咐二姨太,“母亲只管照顾好她。”
“那还用说?”
二姨太喜不自胜,早把帮着韩俊明的事儿忘到脑后,回身去厨房拿了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头各种大枣、坚果不一而足。
“光喝粥有什么营养,把这个给她吃上,待会儿让厨房炖肉,再熬个鱼,你让她多吃,养胖些。”
“好。”
韩正卿应声便提着东西走过去,二姨太激动得原地转圈,老大动了心思,那怀生就是眨眼的事,婚礼的事她才张罗得差不多,眼下又有事要忙,最好来个双喜临门。
二姨太喜滋滋地回了屋,韩正卿拿着吃食在流萤身边落座。
流萤瞧见是他,便将身子斜靠在他身上。
韩正卿放下东西,抬手将她抱在怀里,“吃点东西,这两天你瘦得厉害。”
流萤瞧一眼那粥,却没有动的意思,倒是将小竹篮里的桂圆拿了两颗出来。
韩正卿从善如流地接过去,捻着一颗剥开,将果肉拎出来填进她的小嘴里。
这桂圆丝丝缕缕的甜,流萤倚着他,闭起眼睛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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